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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到底什么是“放开”? 很多人天天喊“放开”却根本不知道啥是放开。真正的放开(也就是本文所说的放开)是指:把新冠病毒感染作为普通呼吸道传染病对待,不要求强制性隔离(当然会建议自我隔离,对任何非甲类传染病都是如此);不针对阳性病例密接人群和所在区域做核酸筛查及流行病学调查;仅根据病情轻重做治疗处置,而不是因为他是新冠患者就区别对待。 目前很多人嚷嚷的“放开”,仅仅是对强制隔离和核酸检测的“放松”,那样的“放开”不叫放开,毫无意义,只是四不像。 5.放开后真的会“医疗挤兑”吗? 可能会有,但不放开却绝对会有医疗挤兑。如果坚持严格防疫政策,医务人员会有一大批人支援核酸检测、支援各种隔离点,而且没有感染的医务人员也会因各种防疫措施被隔离无法上班;与此同时,人们有病不敢去医院、或者被封控不方便去医院,导致小病变大、大病变重,我们在临床一线见到了太多。反之,放开后无需隔离或只短时间隔离感染者,由于大量医务人员同时被感染的几率很低(有防护措施),所以基本不影响上班;而老百姓也敢于去医院,不会因为怕危害不大的新冠而延误了更重要的疾病。至于新冠感染者大量涌入医院或出现大量重症的情况,基本不太可能出现,原因是:“放开”意味着没必要常规进行新冠核酸检测,就像对待一般的呼吸道感染患者一样,医生只需要根据症状轻重来决定是否检测核酸以及采用何种治疗手段、是否需要住院,而目前奥密克戎感染者中的绝大多数是无症状或轻微症状,他们很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患病了或自己能判断无需去医院,对于极少数重症患者,我国的医疗资源基本是可以应对的。我们一线临床人员都不怕所谓的“挤兑”,非医疗从业人群怕什么呢? 6.“放开”的真正“关节”在于国家和老百姓怎么认知新冠病毒。 中国老百姓“惜命”、对政府依赖度高,我不用多说了,但似乎不应该成为放开的阻碍。既然政府可以引导“动态清零”,就可以引导“放开”,关键在于国家是否愿意这么做。国家层面肯定看得面比我广,我也相信政府是为了百姓才这么做。不过,还是希望决策部门能听听多数老百姓是怎么想的,多发动老百姓主观能动性,真正体现我们的“全过程民主”。目前,明显能感觉出老百姓的民意和国家决策并不匹配,各玩各的,还都有理由。 就说这些吧,很多观点不吐不快……
2.真的能做到“精准防控”吗? 很多人发言抨击一些基层不够“精准”,以显示自己支持国家政策只是反对层层加码或一刀切。但亲身体验过的人,可能都会说“做不到”。很多时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技术、人力问题,只是相关从业人员没法说出来。细节不多讲了,我在北京,也亲历了追踪病例的过程,在摄像头遍布的条件下、警察与单位保安一同查阅视频资料8个小时后,依然没能完全搞清楚那一个病例在2.5小时内到底密接了哪些人,最终不得不把那天“可能”接触过她或同乘电梯者,都视为密接。你说这精准吗?可不这样做,应该怎么做?这还只是追查一个病例轨迹,当疫情放大到一天几百上千新发病例时,你怎么要求“精准”?谁去“精准”?你怎么知道你做的就“精准”? 可能会有人说,一个地区发现一例阳性病例时,就应该第一时间全面精准防控,那就容易多了。是,说起来是“很容易”,但当你面对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病毒时,绝没有那么容易,因为你发现的一切都只是推测,你以为这是“0号病例”,但很有可能他已经是第10个了;你以为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但他可能已经传播一周了。 3.大范围核酸检测有意义吗? 肯定有,但跟奥密克戎的传播速度比起来,意义要小一些,如果再考虑采样规范性问题,意义又小一些。可以说,目前街头巷尾、公司企业内部那些采样点,可能操作规范度不足50%(或许还高估了)。我自己也支援采样很多次了,每次采样1000人左右,每一个我都特别认真,但能有70-80%合规我就很骄傲了。默认所有人责任心和技术都没问题,那么有采样者本身疲劳懈怠原因(谁穿成大白连续工作N 个小时也会如此),也有被采样者能否配合的原因(至少一半人无法暴露咽部),大家想想自己被采样的过程就知道了。决策者知道吗?一定知道,所以才一轮又一轮核酸检测,如果一个人阳性,给他做个五六七八回,撞大运也能撞上一次阳性吧。这种方法经济吗?显然不经济。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因为只要我们还以筛出所有感染者为目标,就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所以,以奥密克戎的特性,“筛出所有感染者”和“卫生经济学(主要指成本效益比)”是完全矛盾的,二者只能取其一,那就看国家选择哪一个了。PS :抗原检测更经济一些,但对个人素质和操作能力要求高,加之目前没有被作为确诊手段,所以估计国家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广泛应用。
cp]关于新冠疫情防控,临床一线医生实在忍不住要说:对于传染病而言,只有必须严防死守和不必严防死守两条路,没有中间路线!!! 以下为全文,供大家讨论。 我(作者)是一名临床一线医生,同时负责医院防疫工作。疫情三年来,一直在关注、学习、实践各种防疫政策,一直在跟各种有风险没风险的患者打交道,参加过无数次外派支援核酸检测,自己和同行们所在医院也都经历过涉阳事件。其实早就想谈谈自己的想法,只是一直考虑自己“人微言轻”,又没什么粉丝,所以懒得行动。但经历了最近的一轮又一轮北京疫情,看了头条里太多“想当然”的发言,实在忍不住想说两句。下文可能没什么逻辑(想到哪说哪),也没啥数据(太忙了实在没工夫查阅和追溯),只谈结论。 1.面对疫情,没有“中间路线”。 我知道决定防疫政策的因素很多,我只从医学角度讲。新冠病毒不管多么受关注,都是传染病里的一种,都遵循传染病的“规则”。目前中国40种法定传染病,按说都应该“防控”,但为什么其中绝大多数没有严格要求?因为要么致病性低,要么传播性弱,要么二者兼具。可以想象,一旦出现鼠疫或霍乱这种甲类、烈性传染病流行,一定要严防死守;但面对流感、水痘、手足口病、菌痢这种传染病,谁会愿意花大量财力物力去严防死守呢?尤其流感,每年我国确诊基本都在一亿人次以上(从一个医生角度负责任的讲,临床漏报率非常高,因为没人把它当成威胁)。所以,对于传染病而言,只有必须严防死守和不必严防死守两条路,其判定标准就是某种传染病的健康危害到底有多大,卫生经济学上划算不划算,这是医学领域的基本常识,否则流行病学和公共卫生专科就没有存在价值了,只要有传染病就举国家之力严防死守呗。对于新冠病毒而言,同样应该如此,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防到什么程度合适”的问题,而是要么“防死”、要么“放开”。所以,防疫政策的决定性因素是“我们到底怎么认知新冠病毒”,如果认定其危害极大,那就应该严格“动态清零”、严格落实隔离措施,至于怎么隔离和隔离多久,都是“细枝末节”的技术问题;如果认定其危害不大,那就应该“放开”,不再需要隔离,不再限制流动。显然,目前政策是基于国家认为其“危害极大”。这也正是目前争议所在,因为全球(尤其同种同宗国家地区)公布出来的奥密克戎相关数据显示其危害性不大,这与我们严防死守的政策并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