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盟27个成员国之中，以匈牙利最为离经叛道，其总理欧尔班的激进民族主义，以及他的亲俄取态，欧盟大国对此早敲响警号。但万万想不到的是，自普京向乌克兰开战，整个西方世界罕有团结一致，谴责和制裁俄罗斯之际，就在此时匈牙利举行大选，在六大反对派联合推选一名代表对抗欧尔班，欧盟本以为这次可拔除欧尔班这眼中钉，怎知他所领导的青年民主党竟高票胜出，为他赢得第四度总理任期，为什么？

(iStock)

   另一东欧国家塞尔维亚和匈牙利在同一时期举行大选，结果一样是现任右翼民族主义总统武契奇连任，他的立场同被视为靠向俄罗斯，和欧尔班一样只愿谴责俄方的入侵行为，却拒绝制裁俄罗斯。所不同者，塞尔维亚只是欧盟候选国家，仍未加入欧盟或北约，但其选民的抉择，足以令欧洲其他的极右翼摩拳擦掌，例如法国的“国民联盟”勒庞。

   无论如何，匈塞两国的大选结果，首先被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批评为走向专制，欧盟也认为与欧洲价值背道而驰。事实上，无独有偶，匈牙利和塞尔维亚的反对派都打着向西还是向东，亲民主还是亲专制的口号；至于争取连任的匈塞两位领导人，却高举和平稳定的大旗，以国民利益和国家安全优先，远离战争，避免沦为强国铁鎚击打的对象，不然便只会输掉一切。

   因此，欧尔班和武契奇异口同声表示，这不是威权和民主之争。恰恰相反的是，他们选择了选民心中之所想，而选民也因而选择了他们，这正是民主的体现。如果欧盟硬要所有成员国只可跟着布鲁塞尔的路线，不容许各自自由表达意愿的话，这才叫做独裁。他们又质疑，何谓欧洲价值？但他们更奉守务实主义多于自由主义的意识形态。

   这两位右翼民族主义领导人成功把口号转成为“战争或和平”的抉择，扳倒了反对派的民主自由等欧洲价值，也的确值得我们深思，这不是可以用民主或专制，向东或向西等简单的黑白二分法解读得来。每个国家都有它的历史和文化塑造了其国民性格及思维取向。在国际关系，也有现实主义和自由主义之争，这正是俄乌之战根源之争的所在。

   一战前匈牙利曾是奥匈帝国内两大联合王国之一，即奥地利帝国和匈牙利王国。该帝国曾是雄霸欧洲的世界列强，版图横跨东欧、中欧和南欧，可是在1908年因吞并了波黑地区而埋下覆没的种子，导致其后的波斯尼亚危机，帝国皇太子给塞尔维亚激进民族主义者暗杀，引发第一次世界大战，未几奥匈帝国瓦解。

   匈牙利在战争灰烬上克服种种困难重建。这个曾为大战付出沉重代价的国家，战争梦魇一直潜藏于匈牙利人心坎里。即使二战后成为苏联卫星国，但在苏联解体的倒数日子中，匈牙利共党也是东欧国家中最能自我革新，实现和平演变。因此，“和平稳定”最是吸引匈牙利选民的口号，拒绝成为大国博弈的棋子而卷入冲突，更何况匈牙利有八成天然气和六成石油来自俄罗斯。

   至于塞尔维亚作为南斯拉夫继承国，与俄罗斯同属史拉夫族，并一样信奉东正教。不过，这都不足以令塞尔维亚和西边拉开距离，但在1999年，塞尔维亚军被指控滥杀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族群，结果北约作出“人道干预”的军事行动。当时仍是南斯拉夫联盟的首都贝尔格莱德，遭北约空袭了78日之久。

   该场引起不少争议的北约军事行动，令到南联盟瓦解，科索沃独立，而塞尔维亚则一直坚持沃索沃是他们的文化根源之地，对北约之举心怀恨意。自此塞尔维亚被视作异类欧洲国家，受尽抵制的塞尔维亚人，多年来争取其最大的国际生存空间。一方面转向中俄寻求经济支援，另方面仍不忘重返欧洲大家庭。但大部分的塞国选民，对西方仍多不信任，欲迎还拒。这种心理情意结，与他们坚信西方一手造成南斯拉夫瓦解有关。

   《经济通》所刊的署名及／或不署名文章，相关内容属作者个人意见，并不代表《经济通》立场，《经济通》所扮演的角色是提供一个自由言论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