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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0-09-08 16:33:09
中国文史哲学士,收藏家,古董商,英国戴维德基金会(Sir Percival David Foundation)、牛津亜殊慕莲博物馆(Ashmolean Museum of Art and Archaeology)导赏员,足迹遍及外国及香港拍卖场、博物馆。国内宋代窑址考察团顾问,对宋瓷硏究独具心得。曾师从已故上海博物馆馆长马承源,现时为多个国内外私人收藏机构顾问。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刚入行,不到半年我的营运资金已所剩无几,正在不知所措之际,一位姓蔡的行家走进我的小店,逛了一个圈之后跟我说:“你这样的货底不出半年包你关门!”之后扬长而去。
他没有说错,我的货大部分是普品,全部加起来也不值五十万,他不知道的是我经营的小生意皮费低,一个月卖出三几件古董已可维持生计。
一个我跟他无怨无仇的行家诅咒我不出半年关门大吉,令我见识到人性的丑陋!
当年我入行不久便养成一个习惯:早上看书,下午逛街,一天所看的货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件。有一天我逛到一个行家的店铺,他刚刚收货,地上满是包货用的红色草纸,台上放了一支豇豆红柳叶瓶,小小的,非常可爱。我问价,行家回答说不贵,但不包真,叫我自己看清楚再买。康熙豇豆红应该是什么样子、如何分辨真假,我其实只是略懂皮毛,从书本上学到的知识只令我知道铜红釉很难控制火候,窑火的温度太高,铜红釉会烧焦,变成废品;温度太低、或不平均,铜红釉不熟,会出现绿色,全器布满鲜艳豇豆红釉不带绿色釉的器物,因此十中无一。
清康熙豇豆红柳叶瓶 来源:纽约苏富比
我拿上手看的柳叶瓶正是红绿釉交替,瓶的下半部只见绿不见红,后来才知这是鉴定康熙豇豆红一个要点,亦是一种缺憾美。真正康熙豇豆红一定带“大清康熙年制”六字青花楷书款,毫不例外。康熙青花是什么颜色、胎是什么颜色、质地,我因为买卖过不少康熙青花瓷,对自己的眼光是颇有信心的。当年假货少,货主是老实人,我虽然不是百份之一百肯定是真康熙,但最终还是将它捧回店。
那是我第一次买清官窑,不用说心里确是有点忐忑不安。几天后,一位行家在门口左看右看,看到当眼处的柳叶瓶便推门进入我的小店,随口便说:“老板,几时升了‘级’,学人搞官窑?”行家对我的咀咒、戏谑、嘲笑,我听得多。当年我确是新丁,被人嘲笑几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随口问他柳叶瓶是不是真康熙。他的主要生意是买卖明清瓷,对于康熙豇豆红他当然比我懂的多。他拿上手细看,须臾跟我说东西没问题,还问我卖不卖,要多少钱。这个行家隔三差五便会走进我的小店,唐三彩、泥头、青铜器他不懂,亦没有出手,因此只看我的宋元瓷器,看到合心意的便问价,但每次回价都是豆腐渣的价钱,往往弄到大家非常尴尬。
我回答说还未搞清楚柳叶瓶的市价,所以不便开价。他又教我在入货价之上加百份之二十的价便可以出货。之前我听他讲,在一只一级影青刻花碗的入货价之上加百份之二十卖了给他之后,一位老行尊骂我不懂做古董生意,教我卖古董不是卖可乐,赚大钱要靠靓货,用来交租、支付伙计、自己的人工,靓货不赚到足,普通货又不赚钱,问我如何生存?
那次我当然不再天真,以为每一个行家都是老实人。他悻悻然走后,我的靓靓伙计跟我说:“好货不要卖给他,他每次来都只想吃仙丹!”
几个月之后,一个本地收藏家出两倍价钱买走柳叶瓶,当晚我在镛记请自己的伙计和一些相熟的行家吃饭,算是分享喜悦。几天之后,收藏家要退货,跟我说行上有一位大哥认为柳叶瓶是新仿。我是小行家,他是行内大哥,他说柳叶瓶是新仿,我说什么也没有用,唯有乖乖退钱。
几天之后,我带柳叶瓶拜访苏记的Julian Thompson,单刀直入问他柳叶瓶是不是新仿。他是这样回答的“I would be very surprised if it were a copy!”英国人说话非常含蓄,往往意在言外。我听到他这样说,心里才比较踏实。
既然柳叶瓶有专家肯定,我便将柳叶瓶的标价提高一倍,即是入货价的三倍。几天之后,一个日本行家看中柳叶瓶,跟我讨价还价差不多半小时,最终我减价一成卖了给他。一个月后他再来香港,说要请我吃饭。饮酒。他跟我说之前回到东京不久,第一个见到柳叶瓶的客人便爱不释手,一定要买,最终让他赚了一倍有多。哈哈,他赚的比我还多,请我吃饭。饮酒是应该的。
五件康熙豇豆红 来源:纽约苏富比
提起这段往事是因为纽约苏富比将会同场拍卖五件康熙豇豆红,初看令我垂涎欲滴,再看估价,令我不得不打退堂鼓。
已经翻了好几倍,转手还能赚一倍,古董利润太高了
自古以來,賣古董立個家靠山吃山、得個小康可見,
今天概念等級的發達,就不成在啦!就說那些大拍中成交幾千萬上億的賣家,時來運到得了一次光鮮閃亮,內里仍是有苦自己知,不理他是台灣汝洗人,還是赤柱元青花...,通統如此。
而現而今那八千萬追古人手里累積的四十年贗品,就更不要講啦...
已经翻了好几倍,转手还能赚一倍,古董利润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