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满清时代从闭关锁国稍向西方打开门，社会主流思想是张之洞提出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也就是只传入西方的实用技艺，而仍然沿用中国的政治社会体制。但已经有一些外国留学回来的人士，介绍西方政治哲学思想了，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翻译西方思想名著的严复，他翻译了八部西方经典，影响了包括梁启超、孙中山、鲁迅等整整一代知识人，被认为是晚清最重要的启蒙思想家。

   严复生于1854年，1921年逝世。1877年赴英国学习海军，毕业于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1895年甲午战争后在天津《直报》发表《论世变之亟》等文主张变法维新。1897年翻译了赫胥黎（Thomas Henry Huxley）的《进化论与伦理学》（Evolution and Ethics），并将之命名为《天演论》，在《国闻报》连载。次年《天演论》出版，进化论思想在专制封闭社会中激起千层浪，风行全国，产生巨大回响。

   《天演论》译笔文辞典雅，雕琢骈丽，读来铿锵，如“导言·察变”中：“怒生之草，交加之藤，势如争长相雄。各据一抔壤土，夏与畏日争，冬与严霜争，四时之内，飘风怒吹，或西发西洋，或东起北海，旁午交扇，无时而息。上有鸟兽之践啄，下有蚁蝝之啮伤，憔悴孤虚，旋生旋灭，菀枯顷刻，莫可究详。”

   这样的文字当然不是直译，但却深受中文读者欢迎。后来中文词语的“物竞天择”、“优胜劣败”、“适者生存”、“天演进化”等用语，都出自严复的《天演论》。严复其后翻译的名著有《原富》、《群己权界论》、《法意》等，对当时青年锐意追求走出中国困境，影响深远。

   严复翻译的经典名著中的《群己权界论》和《法意》，百多年来不断在中国大陆和台湾重印，又不断有出版社再重新翻译出版。

   《群己权界论》原著是19世纪英国思想家约翰·穆勒（John Stuart Mill，1806-1873）的《论自由》（On Liberty）。《法意》原著是18世纪法国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Montesquieu，1689－1755）的《论法的精神》（De l'esprit des lois）。这两部经典，是西方自由与法治这两个核心价值的思想基础，影响至今不息。

   在严复时代，中文没有“自由”这个词。最先是日本在翻译外国文献时首次使用“自由”一词来译“Liberty”。严复采用与“由”字相通的古字“繇”，以“自繇”一词将穆勒对个人尊严与自由的观念引至中国，让国人开始有自由的概念。书名定为“群己权界”，是因为要点在“由一人一己之自繇，乃至一会一党之群体，须明白群己权限之划分，使不偏于国群而压制小己，亦不袒护小己而使国群受害”，自由的实施涉及一个国家的体制与国民教育程度。

   严复以浅易文言翻译的《群己权界论》，在2009年仍然有原书重版。至于用白话文翻译的穆勒的《论自由》，就到去年仍然有新版本。

   严复译的《法意》，台湾在2010年仍在重印；而2017年，中国大陆就出版了简体字版。原著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也不断重译，到今年3月，上海译文出版社还出版了新译本。

   这两部经典的不断重印与重译，或者是因为自由和法治这两个人类社会的最基本价值，至今在许多社会仍然未建立的缘故吧。

“一分钟阅读”推介书籍

《天演论》

作者：托马斯·赫胥黎

译者：严复

由台湾商务印书馆出版

   本文摘自香港电台第一台 (FM92.6-94.4) 李怡主持的《一分钟阅读》。该节目逢周一至周五播出，并存载于港台网站(rthk.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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